◎帝王部·悔过
《易》曰:不远复无悔《传》曰: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盖君人者居兆民之上总万枢之剧虽复达聪明目逖览虚受无无莫不将不迎其或奸佞之言类夫忠信诬构之状成乎!疑似事决机而欲速刑失中而致滥而乃洗然革虑霈然出令深悟不追之悔亟救已然之非剪灭凶鬼追痛贤彦发於明诏垂之话言史传所记咸得而叙矣。
商太甲既立不明(不明居襄之礼)伊尹放诸桐(汤葬地不知朝政。故曰:放)三祀十有二以元祀十一日终至此二十六月服阙)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亳(冕冠也。逾月即吉服)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类(君而稽首於臣谢前类善也。暗於德故自致不善)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速召也。言已故纵情Q欲Y毁败礼义法度以召罪于其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灾逭逃也。言天灾可避自作灾不可逃)既往背师保之训弗克於厥初尚赖匡救之德图维厥终(言已往之前既不能修德於其初今,庶几赖教训之德谋终於善悔过之辞)。
汉景帝既诛晁错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还上书言军事见帝帝问曰:道军所来(道路从吴军所来也。又曰:道军所来即是从军所来耳无烦更说道路也。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其意不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扌甘口不敢复言矣。帝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卒竟也。)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於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拜邓公为城阳中尉。
武帝时李陵为骑都尉击匈奴诏强弩都尉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军博德羞为陵後距奏言方秋未可杜塞也。与战帝怒疑陵悔不欲出而教博德上书乃诏博德引兵走西河遮钩营之道(胡来要害令博德迎之)诏陵九月发出遮虏障後陵既败帝悔陵无救曰:陵当发出塞诏强弩都尉令迎军坐预诏之得令老将生奸诈(坐预诏强弩都尉路博德迎陵博德老将生奸诈至令陵见没也。)使劳赐陵馀军得脱者。
戾太子以巫蛊事自经死久之巫蛊事多不信武帝知太子惶恐无他意而田千秋复讼太子冤帝遂擢千秋为丞相而族灭江充家焚苏文於横桥上(横桥即横门渭桥也。)及泉鸠里加兵刃於太子者为此地太守後族之帝怜太子无辜乃作思子宫及归来望思之台於湖(言已望而思之庶太子之魂来也。其台在今湖城县之西阌乡之东基址犹存)天下闻而悲之。
元帝时前将军萧望之被石显所谮饮鸩而死帝闻之惊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狱果然杀吾贤傅是时大官方上昼食帝乃辍食为之涕泣哀恸左右(恸动也。),於是召显等责问以议不详皆免冠谢良久然後已望之有罪死有司请绝其爵邑有诏加恩长子嗣为关内侯天子追念望之不忘每岁时遣使者祠祭望之蒙。
成帝永始元年七月诏曰:朕执德不同谋不书下(言不博谋於群下)过听将作大匠万年(万年言解万年也。)言昌陵三年可成作治五年中陵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天子之藏圹中无司马殿门也。此谓陵上寝殿及司马门时皆未作之。故曰:尚未加功中陵陵中正寝也。)天下虚耗(耗损也。)百姓罢劳客土疏恶(取他处土以增高为客土也。)终不可成朕惟其难怛然伤心(惟思也。)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其罢昌陵勿徙吏民令天下摇动之心。
哀帝建平二年六月寝疾待诏夏贺良等言赤精子之讠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宜改元易号诏以建平二年为太初二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为度月馀帝疾自。若贺良等复欲妄变政事大臣争以为不可许贺良等奏言大臣皆不知天命宜退丞相御史以解光李寻辅政帝以其言不验遂下贺良等吏下详审也。诏曰:朕获保宗庙为政不德变易屡仍恐惧战栗未知所繇待诏贺良等言改元易号增益漏刻可以永安国家朕信道不笃过听其言(过误也。)几为百姓获福卒无嘉应久旱为灾以问贺良等对当复改制度皆背经谊违圣制不合时宜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六月甲子诏书非赦令也。皆蠲除之(准赦令不改馀皆除之)贺良等反道惑众奸当穷竟皆下狱光禄勋平当光禄大夫毛莫如与御史中丞廷尉杂治当贺良等执左道乱朝政(当为处正其罪名)倾覆国家诬冈主上不道贺良等皆伏诛李寻及解光减死一等徙敦郡。
後汉光武时郭宪字子横为光禄勋建武八年车驾西征隗嚣宪谏曰:天下初定车驾未可以动宪乃当车拔佩刀以断车引帝不从遂上陇其後颍川兵起乃回驾而还帝叹曰:恨不用子横之言。
庞萌时为侍中萌为人逊顺甚见信爱帝尝称曰:可以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者庞萌是也。拜为平狄将军与盖延共击董宪时诏独下延而不及萌萌以延谮已自疑遂反帝闻之大怒乃自将讨萌谓诸将曰:吾尝以庞萌为社稷之臣将军得无笑其言乎!。
明帝时有人单辞告朱浮事者帝大怒赐浮死长水校尉樊言於帝曰:唐尧大圣兆人获所尚优游四凶之狱厌服海内之心使天下咸知然後殛罚浮事虽昭明而未达人听宜下廷尉章著其事帝亦悔之。
大司农韩歆以直言被责自杀歆数有重名死非其罪众多不厌帝乃追赐钱以成礼葬之(成礼盛礼也。言不以非命而降其葬礼)。
安帝时太尉杨震被谮自杀时连有灾异帝感震之枉乃下诏策曰:故太尉震正直是与俾佐时政而青蝇玷素同兹在藩上天降威灾眚屡作尔卜尔筮惟震之故朕之不德用彰厥咎山摧栋折我其危哉!今使太守丞以中牢具祠魂而有灵傥其歆享。
桓帝时张角为左道妖惑小民御史刘陶与乐松袁贡连名上疏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帝殊不悟明年张角反乱海内鼎沸帝思陶言封中陵乡侯魏太祖为公时北征三郡乌丸大破之引兵自柳城还时寒。且旱二百里无复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馀丈乃得水既还科问前谏者众莫知其故人人皆惧公皆厚赏之曰:孤前行乘危以亻敫倖虽得之天所佐也。顾不可以为常诸君之谏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後勿难言之太祖既杀华佗後爱子仓舒病困太祖叹曰: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又太祖尝置较事时卢洪赵达等使察群下法曹掾高柔谏曰:设官分职各有所司今置较事既非居下之旨。又达等数以憎爱擅作威福宜简治之太祖曰:卿知达恐不如吾也。要能刺举以辨众事使贤人君子为之则不能也。昔叔孙通用群盗良有以也。达等後奸利发太祖杀之以谢於柔。
晋景帝为魏相嘉平中雍州刺史陈泰求敕并州并力讨胡帝从之未集而雁门新兴二郡以为将远役遂惊反帝谢朝士曰:此我过也。非玄伯之责(玄伯泰字),於是魏人愧悦人思其报。
元帝时为平东将军以贺循尝为吴国内史与循言及吴事时因问曰:孙皓常烧锯截一贺头是谁邪循未及言帝悟曰:是贺邵也。循流涕曰:先父遭遇无道循创巨痛深无以上达帝甚愧之三日不出。
後魏道武时崔逞初以慕容燕尚书亡归帝以为御史中丞诏与常山王遵为书失旨遂赐逞死後荆州刺史司马休之等数十人为桓玄所逐皆将来奔至陈留南分为二辈一奔长安二归广固帝初闻休之等来降大悦後怪其不至诏兖州寻访获其从者问其故皆曰:国家威声远被是以休之等咸欲归阙及闻崔逞被杀故奔二处帝深悔之自是士人有过者多见优容。
大武时李顺以使沮渠蒙逊崔浩言其受金。又言姑臧事不帝怒遂杀之顺死後数年其从弟孝伯为大武知重居中用事及浩之诛大武怒甚谓孝伯曰:卿从兄往虽误国朕亦未能便至此繇浩谮毁朕忿遂盛杀卿从兄者浩也。(崔浩为司徒既被诛後帝北伐时宣城公李孝伯疾笃传者以为卒帝闻而悼之谓左右曰:李宣城可惜。又曰:朕自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
孝文时李韶为太子右詹事寻出为安东将军兖州刺史太子恂废为庶人帝自邺还洛韶朝於路言及恂事帝曰:卿。若不出东宫或未至此。
後周大祖既平郢都衣冠士人多没为贼太史庾季才散所赐物购求亲故帝问何能。若此季才曰:仆闻魏克襄阳先招异度晋平建业嘉得士衡(臣钦。若等曰:异度蒯越字士衡陆机字也。)代国求贤古之道也。今郢都覆败君信有罪何咎皆为贱隶鄙人羁旅不敢献言诚窃哀之故购耳太祖乃悟曰:吾之过也。微君遂失天下之望出令免梁俘为奴婢者数千人。
宣帝昏暴滋甚京兆丞乐运陈八事切谏帝大怒将戮之内史元岩等救而获免翌日帝颇感悟召运谓之曰:朕昨夜思卿所奏是忠臣先皇圣明卿数有规谏朕既昏暗卿复能如此乃赐御食以罢之朝之公卿初见帝盛怒莫不为运寒心後见获宥皆相贺以为幸免虎口。
隋炀帝东征耿询上《书》曰:辽东不可伐师必无成功帝大怒命左右斩之何稠苦谏得免及平壤之败帝以询言为中以询守太史丞。
唐太宗贞观中太常少卿祖孝孙以教宫人声乐不称旨为帝所让王及温彦博谏曰:孝孙妙非不用心但恐陛下顾问不得其人以惑陛下视听。且孝孙雅士陛下忽为教女乐而怪之臣恐天下怪愕太宗怒曰:卿皆我之腹心当进忠献直何乃附下闼上反为孝孙言也。彦博拜谢独不拜曰:臣本事前宫罪已当死陛下矜恕性命不以不肖置之枢近赏以忠直今臣所言岂是为私不意陛下忽以疑事诮臣是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帝默然而罢翌日帝谓房玄龄曰:自古帝王能纳谏者固难矣。昔周武王尚不用伯夷叔齐宣王贤主杜伯犹以无罪见杀夙夜,庶几前圣恨不能仰及古人昨责彦博王朕甚悔之公等勿以此而不进直言也。
卢祖尚为瀛洲刺史咸称政理时朝政前後牧作交州者多使勋戚凭恃阻远率为愆过知其略,於是徵令入朝引之内殿恩礼殊厚太宗谓之曰:交州重镇自非宗枝莫处其任然朕子弟不才恐不称职今以委卿无辞远也。一二年便当召卿祖尚拜谢而出既而悔之自言性不饮酒以瘴疠为太宗令杜如晦申谕之祖尚固辞不肯奉诏。又遣其妻兄周范殷勤晓之曰:常人之交犹笃言信卿许天子安可退而致辞。又不纳,於是引见太宗亲问其故祖尚对益坚太宗怒曰:我使人不得何以为政法令不可以不行骄臣不可以不罚因命左右曳出斩之于朝堂寻亦大悔命所司复其官荫。
张蕴古为大理正贞观中河内人李好德风疾瞀乱有妖妄之言诏按其事蕴古奏好德癫病有徵法不当坐侍书御史权万纪劾蕴古贯属相州好德之兄厚德为其刺史情在阿纵奏事不实太宗曰:吾尝禁盖琮於狱而蕴古与琮奕棋今复阿纵好德是乱吾法也。遂斩东市既而悔之因下制令死刑虽令即决仍当三覆奏。
文宗以庄恪太子宴游败度不可教导欲加废黜迫於公卿之议乃止太子终不悛改至开成三年暴薨时传云:太子德妃之出也。晚年宠衰贤妃杨氏恩渥方深惧太子他日不利於已故日加诬谮太子终不自辨明也。太子既薨帝意追悔四年因会宁殿宴小儿寻竿有一夫在下忧其堕地有。若狂者帝问之乃其父也。因感泣谓左右曰:朕富有天下不能全一子遂召乐官刘楚才女乐张十千(即所昵宫人也。)等责之曰:舀引太子皆尔辈也。今已有太子更欲踵前也。立命擒去案诘前事诛之。
後汉庄宗初为晋王既诛从事司空寻以悔之明年驻军於河上军校郭夜者有罪将伏诛行钦已下惜其骁勇列拜以救之帝厉声曰:杀司空时尔等何不救也。其追惜之意如此。
明宗天成三年正月丁巳内出御札曰:朕闻尧舜有恤刑之典贵务好生禹汤申罪已之言庶明知过今月七日据巡简军使浑公儿口奏称有百姓二人以竹竿习战斗之事昨朕初闻奏报实所不容率尔传宣令付石敬塘处置今旦安重诲敷奏方知悉是幼童为戏载聆谠议方觉失刑循揣再三愧惕非一亦以浑公儿狂诬颇甚石敬塘详覆稍乖致人当枉法而殂处朕於有过之地今减常膳十日以谢幽冤其石敬塘是朕懿亲合施规谏既兹错误宜示省循可罚一月俸浑公儿决脊杖二十仍削其在身职衔配流登州尝知所在其小儿骨肉各赐绢五十疋粟麦各百石便令如法埋葬兼此後在朝及诸道州府凡有极刑并须仔细裁遣不得因循付中书门下百僚进表称贺。
末帝清泰三年千春节魏国长公主自河东入觐既上寿辞归帝酒酣谓曰:何不。且留阙下促去欲与石郎反邪时以晋高祖去年为总管巡忻州军乱欲推崇高祖为天子高祖斩其魁首奏之故有是诏以戏之及醒左右具告深悔焉。
◎帝王部·罪己
《书》曰:万方有罪在予一人《诗》曰:谓天盖高不敢不局斯戒惧之谓矣。盖夫居司牧之重为神之主克相上帝以绥四方其或民之多辟自投於罪罟天或降灾以至於谪见事有过举之失岁罹荐饥之患德教之靡究风化之或愆乃复归过於躬引咎自责周旋抑畏不遑宁处以至贬损奉养之具咨求忠谠之议发於感涕以致其诚心形於诏令以申乎!诞告天地之眚勿移於股肱民庶之戾不加乎!刑辟用能精忠内激善气交应群伦夺而思效星象灭而韬芒盛德孔昭大勋举集传所谓禹汤罪已其兴也。勃焉兹不诬也。
夏禹见罪人下车泣而问之左右曰:夫罪人不顺效使然焉君王何为痛之至於斯禹曰:尧舜之时民皆用尧舜之心为心今予为君而百姓各以其心为心是以痛之。
启与有扈战于甘而不胜(有扈夏同姓诸侯也。)六卿请复之(请复战也。)夏后曰:不可吾地不浅(浅褊也。)吾民不寡(寡少也。)战而不胜是吾德薄而教不善也,於是乎!处不重食不贰味琴瑟不张(张施也。)钟鼓不(设也。)子女不饰(不文饰也。)亲亲长长(亲亲长敬长者也。)尊贤使能期年而有扈服(服从也。)商汤既黜夏命作汤诰曰: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自责化不至)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无用尔万方言非所及)。
汉文帝二年十一月癸卯日有食之诏曰: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见于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於士民君公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惟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令谓此诏书)及知见所不及匈以启告朕(匈音盖乞也。)。
武帝时卫太子为江充所谮败久之高寝郎田千秋上急变讼太子冤(所告非常故云:急变)见而说之後拜丞相始视事见帝连年治太子狱诸罚尤多群下恐惧思欲宽广帝意慰安众庶乃与御史中二千石共上寿颂德美劝帝施恩惠缓刑罚玩听音乐养志和神为天下自虞乐(虞与娱同)帝报曰:朕之不德自左丞相与贰师阴谋逆乱巫蛊之祸流及士大夫(谓与太子战死者也。)朕日一食者累月乃何乐之听痛士大夫常在心既事不(言既往之事不可追咎)。虽然巫蛊始发诏丞相御史督二千石求捕(督察视也。)廷尉治未闻九卿廷尉有所鞫也。(鞫问曩者江充先治甘泉宫人转至未央椒房(椒房殿名皇后所居也。以椒涂壁取其温而芳也。)以及敬声畴李禹之属谋入匈奴有司无所发丞相亲掘兰台蛊验所明知也。至今馀巫颇脱不止(巫往往尚为蛊也。)阴贼侵身远近为蛊朕愧之甚何寿之有敬不举君之觞谨谢丞相二千石各就(谢告也。馆官舍也。)馆《书》曰:无偏无党王荡荡(《周书》洪范之辞也。)毋有复言。
魏文帝黄初二年六月戊辰晦日有食之有司奏免太尉诏曰:灾异之作以谴元首而归过股肱岂禹汤罪已之义乎!其令百官各处其职後有天地之眚勿复劾三公。
後魏孝明孝昌二年六月诏曰:自运属艰棘历载於兹烽驿交驰旌鼓不息祖宗盛业危。若缀旒社稷洪基殆将沦坠朕威德不能遐被经略无以及远俾令苍生罹此涂炭何以苟安黄屋无愧黔黎今便避居正殿蔬餮素服当亲自招募收集忠勇其有直言正谏之士敢决狥 义之夫二十五日悉集华林东门人别引见共论得失颁告内外咸使闻知。
隋高祖尝遇关中饥遣左右视百姓所食有得豆屑杂糠而奏之者帝流涕以示群臣深自咎责为之撤膳不御酒肉者殆将一期。
唐高祖武德二年二月武功人严甘罗行劫为吏所拘高祖谓曰:汝何为作贼甘罗言饥寒交切所以为盗高祖曰:吾为汝君使汝穷乏吾之罪也。因命舍之太宗贞观二年三月己巳谓侍臣曰:水旱不调皆为人君失德朕之不修天当责朕百姓何罪而尚多穷困闻有鬻男女者朕甚愍焉,於是遣御史大夫杜淹巡关内诸州出御府金宝赎之还其父母。
十七年废太子承乾帝自制文诣太庙陈谢曰:臣上蒙穹昊明命中赖宗社馀祉自惟不德滥承宝位既乏元首之能实乖教子之道遂有承乾不轨君集无君元昌怀逆亦好乱臣暗昧既彰诫诱多阙负罪引慝惭惧增深谨造庭阶躬申拜谢後陇右山摧大蛇屡见山东及江淮多大水帝以问秘书监虞世南对曰:春秋时山摧晋侯召伯宗而问焉对曰:国主山川故山摧川竭君为之不举除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以礼焉梁山晋所主也。晋侯从之故得无害汉文帝元年齐楚地二十九山同日推大水出令郡国无来贡献施惠於天下远近欢洽亦不为灾後汉灵帝时青蛇见御座晋惠帝时大蛇长三百步见齐地经市入庙案蛇宜在草野而入市朝所以可为怪耳今蛇见山泽盖深山大泽必有龙蛇亦不足怪也。又山东足雨虽则其常然阴氵过久恐有冤狱宜省系囚,庶几或当天意。且妖不胜德唯修德可以销变帝以为然因遣使者赈恤饥馁申理狱讼多所原宥後有星孛于虚危历于氐百馀日乃灭帝谓群臣曰:天见彗星是何妖也。世南曰:昔齐景公时有彗星见公问晏婴对曰:公穿池沼畏不深起台榭畏不高行刑罚畏不重是以天见彗星为公诫耳景公惧而修德後十六日而星没臣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德义不修虽获麟凤终是无补但政事无阙虽有灾变何损於时然愿陛下无以功高古人而自矜伐勿以太平渐久而自骄怠慎终如始彗星虽见未足为忧帝敛容谓曰:吾之抚国良无景公之过但吾才弱冠举义兵年二十四平天下未三十而居大位自谓三代以降拨乱之主莫臻於此重以薛举之骁雄宋金刚之鸷猛窦建德跨河北王世充据雒阳当此之时足为劲敌皆为我所擒及逢家难复决意安社稷遂登九五降服北夷吾颇有自矜之意以轻天下之士此吾之罪也。上天见变良为是乎!秦始皇并六国隋炀帝富四海既骄。且逸朝夕而败吾亦何得自骄也。言念於此不觉惕然震惧。
德宗兴元元年正月制曰:致礼兴化必在推诚忘已济人不吝改过朕嗣服丕构君临万邦失守宗祧走在草莽不总率德诚莫追於既往永言思咎期有获於将来明徵其义以示天下小子惧德不嗣怠敢怠荒然以长於深宫之中暗於经国之务实习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穑之艰难不恤征伐之劳苦泽靡下究情未上通事既拥隔人怀疑阻犹昧省已遂用兴戎徵师四方转饷千里赋车籍马远近骚然行赍居送众庶劳止或一日屡交锋刃或连年不解甲胄祀奠之主室家靡依死生流离怨气凝结力役不息田莱多芜暴令峻於诛求疲空於杼柚转死沟壑离去乡闾邑里丘墟人烟断绝天谴於上而朕不寤人怨於下而朕不知遂致乱阶变兴都邑贼臣乘[C260]肆逆滔天曾莫知愧敢行凌逼万品失序九庙震惊上累於祖宗下负於臣庶痛心貌罪在予永言愧悼。若坠泉谷赖天地降人叶谋将相竭诚爪牙宣力群盗斯屏皇维载张将玄永图必布新令朕晨兴夕惕惟念前非乃者公卿百僚用加虚美以圣神文武之号被蒙暗寡昧之躬固辞不获俯遂群议昨因内省良所矍然体阴阳不测之谓神与天地合德之谓圣岂伊浅劣所敢当仁文者所以化成武者所以定乱朕自临御於今六载化之不被乱是用兴,岂可苟狥 群情猥当徽号重予不德益用怀惭自今以後中外所上书奏不得更言圣神文武之号。
贞元二年十二月诏曰:昔我皇祖光宅天下底绥四方修德以安边悦近而来远朕嗣守丕构始务息人顷以馀具帝王赦宥门西蕃载申信约盖欲惠康庶士协静封陲而戎狄无厌大弃明义入我河曲害我生灵盐夏两州沦舀蕃鬼哀此蒸庶家业流离去父母之邦捐骨肉之爱繇朕薄德俾人罹殃兴言疚怀。若坠焚灼侧身惕虑岂敢遑宁所宜省躬深自咎戒今视朝避正殿十五日百僚奏事悉於延英处分庶答天谴用惕深衷咨尔三事大夫洎于百辟所宜一乃心力共弼予违式伫嘉谋克清寇患宣示中外使悉朕怀。
晋高祖天福四年十二月丁巳御便殿谓宰臣冯道曰:日大雪害民五旬不止京城之下十八神祠六寺二观悉令祈祷了无其验得非朕之凉德不储神休者乎!道对曰:陛下克已恭俭无荒无怠推恩四海必合天心但爱民慎刑始终如一虽景宿之变水旱之亦将警圣人而成其德也。帝曰:朕听断有误卿当再三止之安静小心共相保守因令出薪炭米粟给军士贫民等。
周世宗显德二年正月甲戌谓侍臣曰:去岁齐州临邑民来诉灾寻命使臣遍与通简所望供输咸得均济昨闻广种植户民不欲通简咸忿其诉灾者至有潜其家产者朕自闻之极深轸悯侍臣对曰:时季已来民多狡恶帝曰:非民之狡盖朕治之未至亦犹亲人之官未当耳此後尤宜精求令长免使黎民受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