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录部·自荐
士之自负其能将以效用於世而知己未过良时难偶居常用晦虽屈於等夷一朝乘便思有以树立繇是挺然自述以露其才冀施於有政而见於行事者也。至有临危制变而奋厥庸佐命戡难而申其术居上治民而成务切问近对以尽规曷尝不饣方躬以践形循名而副实者已顷复自自媒昔人之所鬼。若乃斤之士不羁之子以勋名为任而贫贱是耻者岂复拘於常简而安可不试哉!
毛遂赵平原君之门下客也。平原君以秦之围邯郸赵使求救合从於楚约与食客门下有勇力文武备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胜则善矣。文不能取胜则歃血於华屋之下必得定从而还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门下足矣。得十九人全无可取者无以满二十人毛遂者前自赞於平原君曰:遂闻君将合从於楚约与食客门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愿君即以遂备员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处胜之门下几年於此矣。毛遂曰:三年於此矣。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称诵胜未有所闻是先生无所能也。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尔使遂早得处囊中乃[A13C]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平原君竟与毛遂偕。
汉郦食其陈留高阳人也。(食音异其音基)好读书家贫落魄无衣食业(魄音薄落魄失业无次也。)皆谓之狂生及陈胜项梁等遣诸将狥 地过高阳者数十人(狥 亦略也。音辞峻反)食其闻其将皆握<齿取>好荷礼(握<齿取>急促之貌荷与苛同苛细也。<齿取>音初角切)自用不能听大度之言食其乃自匿後闻沛公略地陈留郊沛公麾下骑士食其里中子(食其里中子会取沛公骑士)沛公时时闻邑中贤豪骑士归食其见谓曰:吾闻沛公易人有大略此真吾所愿从游莫为我先(先谓绍介也。)。若见沛公(。若汝也。)谓曰:臣里中有郦生年六十馀长八尺人皆谓之狂生自谓我非狂骑士曰:沛公不喜儒(喜好也。音许吏切)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取解其冠溺其中(溺读曰尿音乃钓切)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说也。食其曰:第言之(第但也。)骑士从容言食其所戒者(从音千容切)沛公至高阳传舍(传舍者人所止息前人已去後人复来转相传也。一音张恋切谓传置之舍也。其义两通)使人召食其食其至入谒沛公方踞床令两女子洗(冼足也。音先典切)而见食其食其入即长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诸侯乎!欲率诸侯破秦乎!沛公骂曰:竖儒(言其贱劣如童竖)夫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攻秦何谓助秦食其曰:必欲聚徒合义兵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於是沛公辍洗起衣(辍止也。起衣着衣服也。)延食其上坐谢之食其因言六国从衡时(从音子容切衡横也。)沛公喜赐食其食号为广野君常为说客驰使诸侯。
娄敬齐人也。汉五年戍陇西过雒阳高帝在焉敬脱免辂(辂音东洛之洛一木横遮车前一人挽之三人推之。又曰:辂音胡格切)见齐人虞将军曰:臣愿见帝言便宜虞将军欲与鲜衣敬曰:臣衣帛衣帛见(衣着也。帛谓缯也。)衣褐衣褐见(此褐谓织毛布之衣)不敢易衣虞将军入言帝帝召见言入关都秦地拜为郎中号曰:奉春君。
吾丘寿王武帝时为中郎坐法免上书谢罪愿养马黄门帝不许(请为黄门供养马之事乔)後愿守塞寇难复不许久之上疏愿击匈奴诏问状寿王对良善复召为郎卜式河南人武帝拜为郎式不愿为之帝曰:吾有羊在上林中欲令子牧之式既为郎布衣草乔而牧羊(即今之鞋也。南方谓之乔字本作屩)岁馀羊肥息(息生也。言羊既肥而。又生多也。)帝过其羊所善之式曰:非独羊也。治民亦犹是矣。以时起居恶者取去(去除去也。)毋令败群帝奇其言欲试使治民拜式缑氏令。
东方朔字曼倩(倩音千见切)平原厌次人(厌音一涉切。又音一琰切)武帝初即位四方士多上书言得失自鬻者千数(行卖也。鬻亦卖也。音州县之县)其不足采者取报闻罢(报云:天子闻其所上之书而罢之令归)朔初来上。《书》曰: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贫子冬日乃得学书言文史之事足可用也。)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击剑遥击而中之非斩刺之也。)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征鼓所以为进退士众之节也。钲音征)亦诵二十二万言凡臣朔固已诵四十四万言。又常服子路之言(无宿诺)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编列次也。音鞭)勇。若孟贲(孟贲卫人古之勇士也。尸子说云:人谓孟贲生乎!曰:勇贵乎!曰:勇富乎!曰:勇三者人之所难而皆不足以易勇故能摄三军服猛兽也。)捷。若庆忌(王子庆忌也。射之矢满把不能中驷马追之不能及也。)廉。若鲍叔(齐大夫也。与管仲分财自取其少而说者乃妄解云:鲍焦非也。焦自介士耳)信。若尾生(古之信士与女子期於梁下待之不至遇水而死一曰即微生高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闻朔文辞不逊高自称誉帝伟之令待诏公车武帝既招英俊程其器能用之如不及(程谓量计之也。如不及者恐失之也。)时方外事胡越内兴制度国家多事自公孙宏以下至司马迁皆奉使方外或为郡国守相至公卿而朔尝至大中大夫後常为郎与枚皋郭舍人俱在左右诙啁而已(啁与嘲同音竹交切)久之朔上书陈农战强国之计因自讼独不得大官欲求试用其言专商鞅韩非之语也。指意放荡颇复诙谐辞数万言终不见用朔因著论设客难已用位卑以自慰谕朔(朔初入长安至公车凡用三千奏牍公车令两人共侍举其书仅能胜之人主从上方读之止取乙处读之二月乃尽诏拜以为郎常在侧侍数召至前谈语人主未尝不说也。)後为中郎。
张敞河东平阳人为山阳太守宣帝时渤海胶东盗贼并起敞上书自请治之曰:臣闻忠孝之道退家则尽心於亲进宦则竭力於君夫小国忠君犹有奋不顾身之臣况於明天子乎!今陛下游意於太平劳精於政事不舍昼夜(言勉强也。舍息也。音尾)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阳郡户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讫尽也。)它课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驽既无以佐思虑久处郡(读曰闲)身逸乐而忘国事非忠孝之节也。伏闻胶东渤海左右郡岁数不登(年颇不熟也。)盗贼并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搜市朝劫列侯吏失纲纪奸宄不禁臣敞不敢爱身避死唯明诏之所处愿尽力摧挫其暴虐存抚其孤弱事即有业所至郡条奏其所由废及所以兴之状(有业言各得其所)书奏天子徵敞拜胶东相赐黄金三十斤。
冯野王字君卿受业博士通诗少以父任为太子中庶子年十八上书愿试守长安令宣帝奇其志闻丞相魏相相以为不可许後以功补当阳长。
尹翁归河东平阳人也。为狱小吏晓习文法去吏居家会田延年为河东太守行县至平阳悉召故吏五六十人延年亲归见令有文者东有武者西阅数十人次到翁归独伏不肯起对曰:翁归文武兼备唯所施设功曹以为此吏倨敖不逊(敖读曰傲)延年曰:何伤遂召上辞问(为文辞而问之)甚奇其对除补卒吏便从归府案事发奸穷竟事情延年大重之自以能不及翁归徙署督邮。
班伯成帝时为奉车都尉家本北边志节慷慨数求使匈奴河平中单于求朝帝使伯持节迎单于於塞下会定襄大姓石李群辈报怨寇杀追捕吏伯上状因自请愿试守期月伯既至分部收捕咸称神明後汉冯衍字敬通京兆杜陵人也。光武时为曲阳令建武六年上书召见为尚书令王护等排间遂不得入後卫尉阴兴新兴侯阴就以外戚贵显深敬重衍衍遂与交结衍与就。《书》曰:衍闻神龙骧首幽景蒸明圣德志士思名是以意同情合声比则应也。伏见君侯忠孝之性慈仁殷勤论议周密思虑深远顾以微贱数蒙圣恩被侯大惠衍年老被病恐一旦无禄命先犬马怀抱不报赍恨入冥思剖肝胆有以塞责方今天下安定四海咸服蒙更生之臣无所效其死力侧闻东平山阳王壮当之国泽隆官属衍不自量愿侯日以衍备门卫鄙语曰:水不激不能破舟矢不激不能饮羽不念旧恶名贤所高负责之臣欲言不敢惟侯哀怜深留圣心则阖棺之日魂复何恨。
耿纯字伯山钜鹿宋子人也。王莽时为纳言士光武即位为前将军建武二年真定王刘杨与绵曼贼通光武遣纯使幽冀纯遂诛刘杨及还京师因自请曰:臣本吏家子孙幸遭大汉复兴圣帝受命备位列将爵为通侯天下略定臣无所用志愿试治一郡尽力书效帝笑曰:卿既治武复欲修文邪乃拜纯东郡太守时东郡未平纯视事数月盗贼清宁。
皇甫规顺帝时为安定上计掾会羌众大合攻烧陇西朝廷患之规乃上疏求乞自效曰:臣比年以来数陈便宜羌戎未动策其将反马贤始出颇知必败误中之言在可校考臣每惟贤等拥众四年未有成功县师之费。且百亿计出於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为盗贼青徐荒饥襁负流散夫羌戎溃叛不由承平皆因边将失於绥御乘常守安则加侵暴苟竞小利则致大害微胜则虚张首级军败则隐匿不言军士劳怨困於猾吏进不得快战以徼功退不得温饱以全命饿死沟渠暴骨中原徒见王师之出不闻振旅之声酋豪泣血惊惧生变是以安不能久败则经年臣所以抟手叩心而增叹者也。愿假臣两营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与护羌校尉赵冲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晓习兵势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烦方寸之印尺帛之赐高可以涤患下可以纳降。若谓臣年少官轻不足用者凡诸败将非官爵之不高年齿之不迈臣不胜至诚没死自陈时帝不能用後终於护羌校尉。
吴诸葛恪守节度(吴初置节度官掌典军粮)恪以丹阳山险民多果劲虽前发兵徒得外县平民而已其馀深远莫能尽屡自求乞为官出之三年可得甲士四万众议以丹阳地势险阻与吴郡会稽新都鄱阳四郡邻接周旋数千里山谷万里其幽遂民人未尝入城邑对长吏皆伏兵野逸白首於林莽逋亡宿恶咸共逃窜山出铜铁自铸甲兵俗好武习战高尚气力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之游渊犭爰之腾木也。时观间巢出为寇盗每致兵征伐寻其窟藏其战则蜂至败则鸟窜自前世已来不能羁也。皆以为难恪父瑾闻之亦以事终不逮恪盛陈其必捷擢拜恪抚越将军领丹阳太守,於是长幼相携而出岁期人数皆如本规晋袁甫字公胄历阳人少能言议与华谭齐名友善大安中甫入雒诣中领军何勖自言能治剧县勖曰:君子法应多以何宜唯欲宰民何不为一台职乎!甫曰:人各有能否譬由锦缯中之好而不可以为稻食中之好而不可以为齑是以孔子曰:及其使人也。器之苟非大才何能悉备久之除松滋令。
宋刘穆之字道和小字道人世居京口博学有通识高祖克京城问何无忌急须府主簿何由得之无忌曰:无过刘道人高祖曰:吾亦识之即驰信召焉时穆之问京城有叫噪之声晨起出陌头属与信会穆之直视不言者久之既而反室坏布裳为往见高祖高祖谓之曰:我始举大义方造艰难须一军吏甚急卿谓谁堪其选穆之曰:贵府始建军吏实须其才仓卒之际略当无见口洽切逾者高祖笑曰:卿能自屈吾事济矣。即於坐受署。
南齐王融中书令僧远之孙为太子舍人以父宦不通弱年便欲绍兴家业启世祖求自试曰:臣闻春庚秋蟀集候相悲露木风荣临年共悦夫惟动植。且或有心况在生灵而能无感臣自奉望宫阙沐浴恩私拔迹庸流参名盛列缨剑紫履趋步丹墀岁时归来夸荣邑里然无勤而官在昔贻议不任而禄有识必讥臣所用慷慨愤懑不遑自晏诚以深恩鲜报圣主难逢蒲柳先秋光阴不待贪及明时展悉遇效以酬陛下不世之仁。若微诚获信短才见序文武吏法唯所施用夫君道含弘臣术无隐翁归乃居中自是充国曰:莫。若老臣窃景前修敢蹈轻节取敢冒不谋之鄙式罄奉公之诚抑。又唐尧在上不弘二八管夷吾耻之臣亦耻之愿陛下裁览迁秘书丞。
张融为南阳王友以王瞻父玄谟曾欲杀融父畅瞻为南阳王长史融启求去官不许融家贫愿禄乃与从叔征北将军永。《书》曰:融昔称幼学早训家风虽则不敏率以成性布衣韦带弱年所安箪食瓢饮不觉不乐但世业清贫人生多待榛栗枣修女贽既长束帛禽鸟男礼已大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昔求三吴一丞虽属舛错今闻南康缺少愿得为之融不知阶级阶级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复求丞。又与吏部尚书王僧虔。《书》曰:融天地之逸民也。进不辩贵退不知贱兀然造化总如草木实以家贫累积孤寡伤心八侄俱孤二弟顿弱抚之而感古人以悲,岂能山海陋禄申融情累阮籍爱东平土风融亦欣晋平闲外时议以融非御人才竟不果辟太傅掾历骠骑豫章王司空谘议参军迁中书郎非其所好乞为中散大夫不许。
梁刘坦字德度南康王为荆州刺史坦为西平中郎中兵参军领长流义师起迁谘议参军时辅国将军杨公则为湘州刺史师起夏口朝义行州事者坦谓众曰:湘境人情易扰难信。若专用武士则百姓畏侵渔。若遣文人则威略不振必欲镇静一州城军足食则无逾老臣先零之役窃以自许遂从乃除辅国将军长沙太守行湘州事。
萧昱字子真景第四子也。天监初除秘书郎累迁太子舍人洗马中书舍人侍郎每求自试高祖以为淮南永嘉襄阳郡并不就志愿边州高祖以其轻脱无威望抑而不许。
後魏韩显宗启乞宋王钊相府谘议参军事欲佐效南境孝文不许。
邢逊字子言抚军将军峦子为国子博士本州中正因谒灵太后自陈功名之子久抱沈屈臣父屡为大将而臣身无军功阶级臣父唯为忠臣不为慈父灵太后慨然以逊为长兼吏部郎中。
後周杨宽字景仁弘农华阴人也。兵部尚书北道大行台钧之子也。颇解属文尤尚武艺弱冠除奉朝请属钧出镇恒州请从展效乃改授将军高阙戍王时蠕蠕乱其主阿那瑰来奔魏帝遣使纳之诏钧率兵卫送宽亦从行以功拜行台郎中。
隋柳少好学颇涉经史仕周为宁州总管掾武帝亲扌万机诣阙求试帝异之以为司武中士。
唐张嘉贞为并州长史开元六年奏事至京师常因谒见奏曰:臣今心力方壮是效命之秋更数年即衰老无能为也。惟陛下早垂任使死。且不惮帝以其明辩尤重之。
第五琦为北海郡录参军参宗西幸时琦奏事至蜀中得谒见因奏言方今之急在兵兵之强弱在赋赋之所出江淮居多。若假臣职任使济军需臣能使赏给之资不劳圣虑玄宗大喜即日拜监察御史勾当租庸使。
李抱真代宗时为陈郑泽潞节度留後因中谢言曰:臣虽无可取当今百姓劳逸系在牧守愿得一郡以自试帝许之改授泽州刺史兼为泽潞节度副使。
张建封字本立兖州人也。少颇爱属文好谈论以立功名为已任宝应中李光弼镇河阳时苏常等州有草贼寇掠州县诏中使马日新与光弼将兵马同征讨之建封乃见日新自请说谕贼徒日新许之遂入虎窟蒸里等贼营说以利害祸福一夕贼党数千人并诣日新请降遂悉放归田里後为徐州节度使。
窦群贞元末以处士徵拜左拾遗迁侍御史充和蕃使判官群因对曰:陛下即位二十馀年始自草泽擢臣为拾遗是难其进也。今陛下以二十年难进之臣为和蕃判官一何易其任乎!乃留之。
後唐刘师武为扬州杨汉章行军司马自言有经略安边之策乞入朝从之。
胡装礼部尚书曾之孙汴将杨师厚之镇魏州装与副使李嗣业有旧因往依之荐授贵乡令及张彦之乱嗣业遇害装罢秩客於魏州庄宗初至装谒见求为假官司空以其居官贪浊不得调者久之庄宗还太原装候於离亭谒者不内乃排闼而入曰:臣本朝公卿子孙从知至此殿下比雪唐祚勤求英俊以壮霸图臣虽不才比於进九九纳竖刁头须亦所,庶几而羁旅累年执事者不垂顾录臣臣不能赴海触树走胡越今日归死於殿下也。庄宗愕然曰:孤未之知何至如此。且赐酒食慰遣之谓郭崇韬曰:便与拟议是岁署馆驿巡官未几受监察御史里行迁节度巡官赐绯鱼袋寻历推官捡校员外郎。
晋白奉进少善驰射唐昭宗以天复中为朱氏胁迁东营洛邑後唐太宗镇太原有扶救之志奉进谒於军门以求自效太祖纳之麾下以功迁龙武指挥使。
◎总录部·干谒
夫有为之士将以尽思虑之变效智计之用以达於有位而奋於当世然以贫贱之姿风期攸隔先容莫致厥路无由故寓词以感动饬躬以干进或矫激以世奇迟留而不去盖其策虑幅忆无所发明,或以机事微密有以关说乃至靡因介者期於自达故有当倾盖之遇恨相得之晚邀功於一时垂裕於将来者斯亦感慨发愤而为之也。然而鬻以求售其在君子之後乎!若乃乡其风声以道义为贵或在惧其侵辱因亻黾俛而往亦人无间然矣。
宁戚齐人欲干桓公穷困无以自达,於是为商旅将军以於齐暮宿於郭门饭牛车下望见桓公乃击牛角而商歌桓公闻之曰:异哉!歌者非常人也。後命车载之(三齐记载其歌曰:南山粲白石烂生不逄尧与舜禅短布单衣至从昏饣卞牛至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公悦之以为大夫)。
冯闻孟尝君好客蹑屦而见之孟尝君曰:先生远辱何以教文也。冯曰:闻君好士以贫身归於君置传舍十日孟尝君问传舍长曰:客何所为答曰:冯先生甚贫犹有一剑尔。又蒯缑弹其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孟尝君迁之幸舍食有鱼矣。五日。又问传舍长答曰:客复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舆孟尝君迁之代舍出则乘舆矣。五日孟尝君复问传舍长舍长答曰:先生。又尝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孟尝君不悦。
楚丘先生行年七十披裘带索往见孟尝君欲趋不能进孟尝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先生曰:噫将我而老乎!噫将使我追车而赴马乎!投石而超距乎!逐麋鹿而抟豹虎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将使我出正辞而当诸侯乎!决嫌疑而定犹豫乎!吾始壮矣。何老之有孟尝君逡巡避席面有愧色。
汉魏勃少时欲求见齐相曹参家贫无以自通乃常独早扫齐相舍人门外舍人轻之以为物而伺之得勃勃曰:愿见相君无因故为子扫欲以求见,於是舍人见勃曹参因以为舍人一为参御言事以为贤言之悼惠王王召见拜为御史。
隽不疑字曼倩渤海人也。治春秋为郡文学进退以礼名闻州郡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指使者物谓鬼神伺者察视之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郡国(督谓察视之)东至海以军兴诛不从命者(有所追捕及行诛罚皆依兴军之制)威震州郡胜之素闻不疑贤至渤海遣吏请与相见不疑冠进贤冠带具剑(古长剑首以玉作并鹿卢形上刻木作山形如莲花初生未敷时今大剑木首其状似此)佩环(环玉环也。即玉佩之也。带环而。又著玉佩也。礼记曰:孔子佩象环也。)褒衣博带(褒大裾也。言着褒大之衣广博之带也。而说者以为朝服垂褒之衣非也。)盛服至门上谒(上谒者。若今通名也。)门下欲使解剑不疑曰:剑者君子武备所以卫身不可解请退吏白胜之胜之开合延请望见不疑容貌尊严衣冠甚伟胜之躧履起迎(履不着跟曰:躧纳履未正曳之而行言其遽也。)後为京兆尹。
後汉孔融年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自居不妄接士宾客敕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见融欲观其人故造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恩旧乎!融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息融位至少府。
王符安定临泾人时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货得雁门太守者亦去职还家书刺谒规规卧不迎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又白符在门规素闻符名乃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援符手而还与同坐极欢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礼记儒行孔子曰:丘少居鲁衣缝掖之衣郑玄注曰:逢犹大也。大掖之衣大袂单衣也。)言书生道义之为贵也。符竟不仕终於家高彪字义方吴郡无锡人(无锡今常州县)家本单寒至彪为诸生游太学有雅才而讷於言尝从马融欲访大义融疾不获见乃覆刺遗融。《书》曰:承服夙问从来有年故不待介者而谒大君子之门冀一见龙光以叙腹心之愿(毛。《诗》曰:既见君子为龙为光龙宠也。)不图遭疾幽闭莫启昔周公旦父文兄武九命作伯以尹华夏犹挥沐吐餐垂接白屋(白屋匹夫也。)故周道以隆天下归德公今养疴傲士故其宜也。融省书惭追还之彪逝而不顾後为内黄令卒。
祢衡字正平平原般人也。(般县故城在今德州平昌县东)少有才辩而气尚刚傲好矫时慢物兴平中避难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始达颍川乃阴怀一刺既而无所之至於刺字漫灭孔融荐於曹公衡自称狂病後为黄祖所杀。
第五伦始以营长诣郡尹鲜于褒见而异之署为吏後褒坐事左转高唐令临去握臂诀曰:恨相知晚。
赵壹汉阳西县人往造河南尹羊陟不得见壹以公卿中非陟无足以名者乃日往到门陟自强许通尚卧未起壹迳入上堂遂前临之曰:窃伏西州承高风旧矣。乃今方遇而忽然(谓死也。)奈何命也。因举声哭门下惊皆奔入满侧陟知其非常人乃起延与语大奇之谓曰:子出矣。陟明旦大从车骑奉谒造一时诸计吏多盛餙车骑帷幕而壹独柴车草屏露宿其傍延陟前坐於车下左右莫不叹愕陟遂与言谈至曛夕极欢而去执其手曰:良璞不剖必有泣血而相明者矣。陟乃与袁逢共称荐之名动京师士大夫想望其风采及西还道经弘农过候太守皇甫规门者不即通壹遂遁去。
岑至南阳棘阳人年少未知名往候同郡宗慈慈方以有道见徵宾客满门以至非良家子不肯见至留门下数日晚乃引入慈与语大奇之遂将俱至雒阳因诣太学受业後三府交辟并不就。
吴步骘字子山临淮淮阴人也。世乱避难江东单身穷困与广陵卫旌同年相善俱以种瓜自给昼勤四体夜诵经传会稽集征羌郡之豪族(。《吴录》曰:征羌名矫尚为征羌令)人客放纵骘与旌求食其地惧为所侵乃共修刺奉瓜以献征羌征羌方在内卧驻之移时旌欲委去骘止之曰:本欲以来畏其强也。而今舍去欲以为高祗结怨尔良久征羌开牖见之身隐几坐帐中设席致地坐骘旌於牖外旌愈耻之骘辞色自。若征羌作食自享大案肴膳重沓以小盘饭与骘旌惟菜茹而已旌不能食骘极饭致饱乃辞出旌怒骘曰:何能忍此骘曰:吾等贫贱是以主人以贫贱遇之固其宜也。当何所耻时大帝为讨虏将军召骘为记室。
晋陆机吴人也。文章冠代与弟造太常张华华素重其名如旧相识曰:伐吴之役利获二俊机後为平原内史。
孙惠吴国富阳人成都王颍引为大将军参军奋威将军白沙督後惠擅杀[A13C]牙门将梁隽惧罪因改姓名以遁及东海王越举兵下邳惠乃诡称南岳逸士秦秘之以书干越曰:天祸晋国遘兹厄运历观危亡其萌有渐枝叶先零根株乃毙伏惟明公咨睿哲之才应神武之略承衰乱之期当倾险之运侧身昏谗之俗凶謟之间执夷正立则取疾奸佞抱忠怀直则见害贼臣糟非圣性所堪苟免非英雄之节是以感激於世发愤忘身抗辞金门则謇谔之言显扶翼皇家则翊主之功著事虽未集大命有在夫以汉祖之贤犹有平城之耻魏武之能亦有濮阳之失孟明三退终於致果句践丧众期於擒吴今明公名著天下声振九域公族归美万国宗贤加以四王齐圣仁明笃友急难之感同奖王室股肱爪牙足相维持皇穹无亲惟德是辅恶盈福谦鬼神所赞以明公达存亡之符察成败之变审所履之运思天人之功虎视东夏之藩龙跃海之野西谘河间南结征镇东有劲吴锐卒之富北有幽并率义之旅宣喻青徐启示群王旁收雄俊广延秀杰纠合携贰明其赏信仰惟天子蒙尘邺宫外矫诏命擅诛无辜豺狼篡噬其事无远夫心火倾移丧乱可必太白横流兵家攸仗岁镇所去天厌其德玄象著明讠谴彰见违天不祥奉时必克明公思安危人神之应虑祸败前後之徵弘劳谦日昃之德躬吐握求贤之义倾府竭库以赈贫乏将有济世之才渭滨之士含奇谟於朱唇握神策於玉掌逍遥川岳之上以俟真人之求目想不世之佐耳听非常之辅举而用之则元勋建矣。秘之不夭值此衰运窃慕墨翟申包之诚跋涉荆棘重茧而至栉风沐雨来承祸难思以管{宀几}毗佐大猷道险时吝未敢自显伏在川泥系情宸极谨先白笺以启天虑。若能沉吟际会徘徊二端徼倖在险请从恕宥之例明公今旋轸臣子之邦宛转名义之国指麾则五岳可倾呼翕则江湖可竭况履顺讨逆执正伐邪是乌获摧冰贲育拉朽猛兽吞狐泰山压卵因风燎原未足方也。今时至运集天与神助复不能鹊起於庆命之会拔剑於时哉!之机恐流滥之祸不在一人自先帝公王海内名士近者死亡皆如虫兽尸元曳於粪壤形骸捐於沟涧非其口无忠贞之辞心无义正之节皆希目下之小生而惑终焉之大死凡人知友独有刎颈之报朝廷之内而无死命之臣非独秘之所耻惜乎!晋世之无人久矣。今天下喁喁四海注想社稷危而复安宗庙替而复绍惟明公兄弟能弘济皇猷国之存亡在斯举矣。秘之以不才之姿而值危乱之运竭其狗马之节加以忠贞之心左属平乱之右握灭逆之矢控马鹄立计日俟命时难获而易失机速变而成祸介如石焉实无终日自求多福惟君裁之。
陶侃为庐江郡主簿太守张夔察侃孝廉至洛阳数诣张华华初以远人不甚接遇侃每往神无忤色华後与语异之。
梁萧琛起家齐太学博士时王俭当朝琛年少未为俭所识负其才气候俭宴于乐游乃著虎皮靴策桃枝杖直造俭坐俭与语大悦俭为丹阳尹辟为主簿刘勰为步兵校尉兼东宫通事舍人撰文心雕龙既成未为时流所称勰自量其文欲取定於沈约约时贵盛无由自达乃负其书候约出干之於车前状。若货鬻者约便命取读大重之谓为深得文理常陈诸几案。
後魏高恭之字道穆每谓人曰:人生厉心立行贵於见知当使夕脱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时不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御史中尉元匡高选御史道穆奏记於匡曰:道穆生自蓬檐长於陋巷渔猎群书无纯硕之德尚好章咏乏雕之工虽欲厕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明独断之主雄才不世之君无藉朽株之资求人屠钓之下不牵阖投之诮取士商歌之中是以闻英风而慷慨望路而低徊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隶绣衣名充直指虽谢陈王骑上之敏实有茅氏就镬之心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欲召之遂引为御史。
隋潘徽善属文能持论陈尚书令江扌引致文儒之士徽乃诣扌扌甚敬之释褐新蔡王国侍郎。
唐孙逖幼而英俊始年十五谒雍州长史崔日用小之令为土火炉赋握翰即成辞理典赡日用览之骇然遂为忘年之交官至中书舍人。
陆贽为华州郑县尉罢秩东归省母路由寿州刺史张镒有时名贽往谒之镒初不甚知留三日再见与语遂大称善贽後至宰相。
武儒衡擢进士第故相国郑馀庆性俭自持不事华洁後进趋其门多垢巾败服以望其知馀庆见之必悦以为风俗因已而厚儒衡每谒见未尝取易所好但高言直论与之切磨盖。若不知馀庆之所尚尔馀庆因此亦嘉重之终兵部侍郎。
柏耆将军良器之子素负志气纵横家流会王承宗再以常山叛朝廷稍厌武事思用恩泽濡煦耆为处士於行营以书干裴度愿为是行承宗果请质二男献两郡既而畴其使功之谏列。
刘三复润州句容人以所业文诣郡干谒浙西观察使李德裕德裕阅其文倒屣迎之。
後唐司空属天子播迁三辅大乱乃还乡里罗绍威为节度副大使以所业干之幕客公乘亿为延誉罗宏信署为府参军辟馆驿巡官。
李琪字台秀昭宗时李父子以文学知名於时琪年十八九袖赋一轴谒览赋惊异倒屣迎门因出琪哑锺捧日等赋指示谓琪曰:予常患近年文士辞赋皆数句之後未见赋题吾子入句见题偶属典丽吁可畏也。琪由是益知名。
晋张希崇字德峰幽州苏县人也。希崇少通左氏春秋复癖於吟咏刘守光为连帅惨酷不喜文士希崇乃掷笔入谒军门以求自效守光纳之渐升为礻卑将。